於笑把魚和蝦洗好,又拿出從老家帶來的鹹菜：“柯景陽同志，來切菜。”

柯景陽從竈頭後出來：“怎麽切？我不會切。”

於笑指了指洗好的鹹菜：“把鹹菜切碎就好了。”鹹菜挺難切的，需要手力。

柯景陽洗好手,按照於笑的話,把鹹菜切好。不得不說，他切鹹菜還挺快的。切好鹹菜放到一邊,他雙手抱胸的看著於笑：“接下來呢？”

於笑第一次正式的下廚,還是有點緊張的，尤其是旁邊有人的情況下,所以她揮揮手：“你繼續去燒火吧。”

柯景陽噗嗤笑了一聲，又回到竈頭後。

於笑其實心裏也有點慫,不過就算魚做的不好吃，蝦總是沒問題的。她按照從柯母那裏學的工序開始做魚，等鍋燒熱了，裏面沒水了再倒入油，等油熱了再倒入鹹菜,然後開始炒鹹菜。炒了大約兩分鐘之後,再倒入水，等水燒開,再放入魚。放入魚之後滾十五分鐘加入調料起鍋。

柯景陽：“還挺香的啊。”他忍不住從竈頭後面伸出頭，看著被盛起來的魚,“樣子挺不錯啊。”

於笑才不理他,簡單的洗了一下鍋，然後蝦和水一起倒入,等水開口再過五分鐘，蝦就好了。

“柯景陽同志，來端菜。”於笑很有底氣的大聲喊道。

柯景陽：“來了。”一手一個盆子,分別是魚和蝦，也不覺得收燙。

於笑倒了一些蘸蝦的醬油出來，跟著去了餐廳。桌子上放著柯景陽從食堂買來的晚飯，五個饅頭是主食，菜是一盤子雞蛋、一盤子萵筍。

於笑：“今天有萵筍啊。”她挺喜歡吃萵筍的，不管是炒著吃還是涼拌吃。

柯景陽：“你喜歡？喜歡的話下次食堂有了再買，今天晚了，饅頭有些冷了。”

於笑：“謝謝啦。”於笑剝了一個蝦，挑出黑線，蘸了一下醬油，“好久沒吃蝦了，味道真好。”這蝦雖然是死蝦，但是還算新鮮。

柯景陽夾了一筷子黃花魚：“這鹹菜魚湯煮的不錯啊，還挺鮮的，跟我娘的廚藝差不多。”

於笑道：“這是名師出高徒，跟著你娘學的。聽國營飯店的同事說，他們每個禮拜都能買到一次海鮮。”

“那挺好的，國營飯店的福利就是好。”柯景陽想著，那他是不是每個禮拜也能吃到海鮮了？

哎……於笑嘆了一聲氣：“也不知道這個能吃到什麽時候，聽說我們國營飯店因為生意不好，要撤了。如果國營飯店撤了，也不知道會怎麽樣。”

柯景陽一聽，有些詫異：“有這種事情？”

於笑點點頭：“我今天聽人事和會快說的。柯景陽，你說換工作之前，趙月月和韓小晶知道這件事嗎？如果知道這件事的話，怎麽能這樣騙我？”

柯景陽對這件事不予評論，因為知道與否都不重要了。不過：“不管事情是不是真的，在我看來，你先不要管這件事，先安心的上班。如果是假的，那再好不過。如果是真的，等國營飯店撤了再說，到時候安心住在這裏就是，至於趙月月那邊，自然也要給你一個說法。”

於笑一想也是，現在想什麽都沒用，畢竟國營飯店的結果還沒出來。“對了，明天下班後，我直接在飯店買熟菜回來吧，省的回來再做太晚了。我在飯店買一個菜，買我喜歡的你在食堂也買一個菜，買你喜歡的。怎麽樣？”

柯景陽：“行。對了，這個給你。”說著，他進了房間，出來的時候手裏拿著一個存折，“這是剩下的存款，還有700，給你。”

於笑一聽，想起了之前談合作婚姻時說的話，她笑了笑：“當時開玩笑的，不用給我存折的。不過，我倒是有個想法。”

柯景陽挑眉：“什麽想法？”

於笑道：“你錢存在銀行裏，是為了以備不時之需的，而你把一份工資給你爹娘，是為了讓他們吃好穿好的，是不是這樣？”

柯景陽點頭：“確實，你有什麽建議？”

於笑道：“你以備不時之需的這份依然存著，你給你爹娘的那份就不用給了，用來買奶粉，給他們補身體。你給了他們錢，他們存著也不舍得花，總想著存著留給你的，還不如你買了東西回去。你買了東西回去，他們擔心時間到了壞掉，總會吃的。”

柯景陽一聽，馬上向於笑敬了個禮：“於笑同志，以後咱家就交給你當家了。從這個月開始，錢交給你保管。”說著，他把存著也塞進於笑的懷裏，“不過，爹娘畢竟是我的責任，也不能叫你操心，這樣吧，我每個月給你五塊錢辛苦費，怎麽樣？”

於笑道：“不用了，我收了你自行車和手表，能抵得上十年的辛苦費了，所以你如果要付我辛苦費的話，十年後再說吧。”十年後，說不定他們早就離婚了。

柯景陽看著她，忍不住笑了：“於笑同志，認識你真好。”聰明、勇敢、又孝順。這樣的姑娘很叫人……心動。

於笑驕傲的擡高下巴：“那當然。我要洗澡了，先去燒水。”

柯景陽：“熱水已經燒好了，在暖水壺裏。今天洗了太晚了，不去洗衣服了，你洗好去睡吧，明天中午我會去洗的。”

於笑：“不用了，明天下班後我會來洗的，我可擔心你洗不幹凈。”

柯景陽：“……”

柯景陽收拾好廚房，就去招待所洗澡了。

於笑洗了澡出來，也沒見柯景陽回來，她洗了內衣內褲，曬在洗澡間裏，然後去睡覺了。今天比較困，早上騎車將近一個半小時，晚上騎車一個半小時，加起來近三個小時了，這運動量就是對於鍛煉的人來說，也是不少了，再加上早上起的也早，所以今天一到床上，她就困了。

等柯景陽回來，見於笑的房間燈已經關了，他就沒有叫她。

第二天

六點鐘起床的於笑，準備先燒火做水煮蛋，結果看見外面燈亮著，柯景陽已經起床了。

“你怎麽起那麽早？”於笑驚訝道。

柯景陽指了指餐桌：“早飯水煮蛋煮了，食堂買了一個窩窩頭，我已經吃了。我們早上訓練早，所以起床的早，我先走了。”

於笑道：“好的。”她洗漱好，換上衣服，把窩窩頭和水煮蛋放進包裏，然後用軍用水壺泡了牛奶，掛在自行車上。

於笑到了國營飯店，停好自行車，又去買了四根油條，兩個大餅。她不是早上吃的，而是打包回去的。接著回到餐廳吃早飯。

“於幹事來了。”章小芬來到於笑旁邊坐下。“今天又是水煮蛋啊，於幹事的營養可真豐富。”雖然章小芬不羨慕水煮蛋，但是她家裏也沒有連著每天吃。

於笑道：“我婆婆好，說我才十七歲，還在長身體，讓我每天吃個雞蛋補補身體。”

章小芬聽了很羨慕：“那可真是好婆婆。”就是當媽的也沒這麽好的。這年頭，誰家雞蛋不是緊著男娃的。

於笑笑笑。她吃了蛋白，蛋黃就不動了。不過沒像昨天一樣冷掉，她想了想：“章姐，你吃蛋黃嗎？”

章小芬不解：“咋了，你不吃蛋黃？”

於笑道：“水煮蛋的蛋黃我不吃，吃了會身體不舒服，但是炒蛋和蛋湯的蛋黃我吃的。章姐吃蛋黃嗎？不過章節不要誤會，我沒有別的意思。”

章小芬道：“不介意不介意。”她知道於笑沒有別的意思，誰家會用蛋黃欺負人啊？又不是傻子。

聽到章小芬理解，於笑就放心了。不過：“章姐，我昨天聽說咱們飯店生意不好，可能會撤銷，這是真的嗎？”

章小芬點頭：“這是真的。不過撤銷是不可能的，生意不好應該會有別的安排吧。”

“哦？章姐這話怎麽說？”於笑好奇。

章小芬道：“國營飯店是鐵飯碗啊，哪裏有鐵飯碗被撤銷的？如果能這樣的話，鐵飯碗還叫鐵飯碗嗎？你看很多工廠，不可能所有的工廠都掙錢吧？肯定也有虧的，但是廠裏虧錢了，就會把廠撤了嗎？沒有吧？”

於笑一聽，覺得章小芬的話還是有道理的。於笑雖然不是這個年代的，但是也看過很多年代文，不管是哪本年代文裏，都寫著這個年代的人很喜歡鐵飯碗，而且整個家族都會為了一個有鐵飯碗的工作而覺得驕傲。所以說，如果鐵飯碗是會倒臺的話，那還叫鐵飯碗嗎？

雖然說改革開放後，有很多鐵飯碗的工廠倒閉了，但是絕對不會是現在這個時候。那麽……國營飯店如果生意不好了，不撤的話，又會怎麽安排呢？

退一步說，章小芬都知道這種事情，那會計和人事呢？她們對國營飯店的了解肯定不會比章小芬少，那她們為什麽說那樣的話？

章小芬：“於幹事，你是聽人事說的還是聽會計說的？”

於笑驚訝的看著她。

章小芬道：“別聽她們胡說，她們都想要你這個崗位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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